('\n\t她爱的其实一直是他，并无任何怀疑的地方。<br />\n正如现在的她，明白他为何生气，还愿意让他抱着。<br />\n蓦地，她清浅的气息隔着一层衣，落在胸前。<br />\n“刚才吃饭时，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？”<br />\n曦珠瞧出那时他欲言又止，该是有事要与她讲，若非公爷让人来唤，他该出口的。<br />\n但是长久地，没有得到回应。<br />\n她揪了揪他紧实的腰，昏困地嗓音携带懒意，问道：“没有吗？”<br />\n又是好一会过去，在她都要睡着时，听到了他的回答。<br />\n“峡州总兵傅元晋被留在京城，皇帝授予他兵部右侍郎的官职，恐怕要多等些时候，我才能带你回津州了。”<br />\n她倏然睁开了双眼。<br />\n*<br />\n傅元晋又一次入梦，见到了那个女人。<br />\n这次，她双膝跪在地上，而他的手中，左手紧攥成团与海寇的书信，右手握住那把砍杀海寇的长刀。<br />\n锋利的刀刃抵在了她的颈侧，划破她的肌肤，一线红蜿蜒着滑进她的衣内，那处丰饶的所在。<br />\n她整张脸苍白无比，瑟瑟发抖地不敢多动。<br />\n“我问你，你究竟有没有看信里的内容！”<br />\n他无法抑制满腔的怒火，朝她暴呵出声。<br />\n却在竭力压制要杀了她的冲动。<br />\n“我……没有，我什么……都没看。是风把信吹落在地上，我只是想……捡起来。大人，我没有偷看，求您饶我一命。”<br />\n“大人，我没有偷看。”<br />\n在一起的七年后，她又一次叫他大人。<br />\n仓促地解释，怕晚了一瞬，他会杀了她。<br />\n满面惶恐，泪水无休无止地，滑落她浓妆艳丽的脸颊，顺着小巧的下巴，滴在那一身他送予她的锦绣芙蓉裳上。<br />\n每次她来见他，都会精心打扮。<br />\n他不过临时出去一趟，再回来，透过半开的楹窗，便看见屋里在等待他的她，正拿着这封信，低头在翻看。<br />\n倘若被她泄露出去这信里的内容，他的死期也将到来。<br />\n他不能死，死的就只能是她！<br />\n不过是一个流放到峡州，虚有卫三夫人其名的女人，杀了她，也不会有人追究。<br />\n但为何刀迟迟割不断她那纤细的脖颈，他握刀的手背，纵横的青筋暴凸。<br />\n为何她要看这封信！<br />\n没有哪一刻，他如此痛恨她。<br />\n“你到底有没有看！”<br />\n几近丧失理智中，他双目灼红，又朝惧怕死亡的她怒吼。<br />\n“你不相信我，干脆杀了我好了！”<br />\n她双眸含泪地，忽然也朝他嘶声喊道。<br />\n一双惨白的手紧握住了刀，刃割裂她的手心，一刹那，鲜血潸潸地淌向了朝下的刀尖，如同小溪般，从她的身体里流出。<br />\n整个灰色的地砖，都被她的血染红。<br />\n她涂抹胭脂的唇瓣不停发颤，那双琥珀色的眸，在以曾经示爱的目光望着他。<br />\n里面还蕴藏着疼痛、悔恨，和望不到底的对死亡的恐惧。<br />\n他曾在无数死在他手里的人眼中，看到过的恐惧。<br />\n“杀了我啊！你别折磨我了！”<br />\n便在这句话之后，快将牙咬碎，他狠甩开那把刀，砍向了一旁的长案。<br />\n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分裂两半，倒塌地砸起一地尘埃。<br />\n丢掷下刀，他躬身掐住了她的脸。<br />\n在那张姣好的面容扭曲变形时，他满脑涨热，从齿缝中挤出一个接一个的字。<br />\n“柳曦珠，你若是敢把这个秘密说出去，我定要你不得好死。”<br />\n“你给我记住了。”<br />\n极近的相触中，两人鼻尖几乎抵在一起。<br />\n傅元晋恼火至极，想要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，但眼前仍是朦胧的一片灰雾。<br />\n骤然熟悉的眩晕袭来，他落入下一个梦境。<br />\n身后是十余个海寇的追击，数支箭矢飞来，她控缰纵马。他坐在她的身后，反身用刀去劈飞向他们的冷箭，为她挡住所有的伤害。<br />\n那处密林，他认了出来，是在峡州北处沿海的树林。<br />\n但兴许就是他的这个旁观疏漏，一支长箭飞扎进他的小腿，登时疼地他咬紧牙。<br />\n“往深处驾马！”<br />\n他指挥她。<br />\n“好！”<br />\n她的头发全散了，却在冷静地回应他。<br />\n马匹疾驰穿梭进林间，前方长满倒刺的荆棘率先刮过她的腿，带出淋漓的血肉。<br />\n已满是血的裙裾里面，再添伤痕。她不吭一声地带着他，离那些徒步追杀的海寇越来越远。<br />\n他不知她的马术会如此好，他从来以为她是一个柔弱的女人。<br />\n满目急掠而过的葱茏瘴气中，他从马上翻倒下去时，如此想。<br />\n“傅元晋！”<br />\n他听到了她的呼唤，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。<br />\n再次醒来，是在一个黝黑的山洞。<br />\n狭窄的洞口被枯木遮掩，稀稀落落地，堪见外面淡薄的月光。<br />\n只有他一个人在洞里，她不在。<br />\n他一下子惶然起来，张口叫她的名：“曦珠，曦珠……”<br />\n他浑身麻木地疼痛，起不来身，右侧的小腿更是失去知觉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