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烟前一日奉幽兰之命，没有休息就先赶回了王城打探情况。任风歌不知道幽兰想打探什么，也没有问。抵达王城时，盘查比往日更为严格。终于到了山栖堂安静敞开的大门前，心里竟然有点紧张。<br/><br/> 秋深了，冷天里的琴馆会有更多弟子练习《流水》，同是属水，易与心 xi_ng 相合。这也是经年累月由他教导而生的习惯。<br/><br/> 片刻之间，他听到左右两边的馆舍里隐约有“师父回来了”这句话在回荡着。在王城沉闷的空气中，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，许多弟子从琴室中出来，包括夏苓和江暮天。他们在厅堂的四周站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，有些人面露欣喜，有些人则神色奇怪。<br/><br/> 任风歌道：“出外寻友，耽误久了一些，瞧你们都是别来无恙。”这句话有一半是对着江暮天说的，那人的神色倒还一如平常，只不过有些紧张。<br/><br/> 夏苓跑出来，几乎泪眼汪汪地看着任风歌：“师父，我还以为你……”江暮天突然打断她：“苓儿，不要哭哭啼啼的。”<br/><br/> 任风歌看着他，笑了笑：“哀泣欢笑都是真 xi_ng 情，为什么不要哭？我从江南给你们带了好玩的东西，还在马车上，想要的自己去挑。”<br/><br/> 夏苓没有哭出来，有两三个弟子出去了，剩下的人则没有动。<br/><br/> “怎么了？”任风歌看着他们。像山栖堂这样的地方，不问世事的多，逆来顺受的也多。许多人打量着江暮天，似乎在等他说话。<br/><br/> 江暮天艰难地看了师父一眼，居然什么都没说，居然推说身体不适，先回自己的屋里去了。<br/><br/> 这怪异气氛的缘由，任风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。半盏茶时分后，有两名瑞王府的侍卫便装前来，言道王爷多时不见先生，想念先生的琴声，请立刻就过去。这样子简直不像是来邀请，是来绑架的。<br/><br/> 任风歌一怔。他刚刚去厢房看了幽兰，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。侍卫是认得的，不会有诈，莫非是王爷出了什么意外？<br/><br/> 任风歌略思量，匆匆换了件厚些的外衣，就要跟着去。还没走出影壁，山栖堂的大门前又来了一乘软轿。<br/><br/> 是宗正寺卿府上的邀请，言道今日正巧约了数位老友小聚，想起任先生的琴艺卓绝，得知今日归来，冒昧派了客卿相邀，盼望聆听一曲。<br/><br/> 宗正寺卿是他过去从不来往的人，那一派别与瑞王爷本是死敌，今天能这样赶着时辰来请人，绝不会是没有原因的。多半是为了证言，多半是江暮天已经向对方许下了承诺。那么多半，江暮天代为打理的山栖堂已经投靠了更有实力的靠山，与瑞王爷划清界限。<br/><br/> 任风歌不入朝为官，可看得懂官场的厉害。看得懂，不代表要遵循。<br/><br/> 两面来请人的，一是便装，一是庄重地抬了软轿，打过了照面，电光火石般的，有种互不相让的意思在里头。任风歌对宗正家的客卿道：“今日不巧，已有人相约，只好改日再亲往大人府上献曲赔罪。还望见谅。”<br/><br/> 于是，空轿子让在了一旁。任风歌背着止水琴，走出了山栖堂。背后的弟子全都缄默无声，目送着他。任风歌想，他不过是朝政斗争中一颗再小不过的棋子，但狂风骤雨竟就这样破门而来了。他不惊慌，也不害怕。<br/><br/> 踏出厢房时，幽兰曾叫住他，只说了一句：“已经变天了，不要相信任何人。”<br/><br/> 任何人，也包括王爷。<br/><br/> 任风歌当时想到了，当时并不以为然，但还是对幽兰说：“你也要多加小心。”<br/><br/> 幽兰只微微一笑。他眉目没有绘上任何红彩，仍然清秀漂亮得如画一般。<br/><br/> ☆、 ch_ao 汐<br/><br/> 仅隔着一条街的王府从外看去跟从前是一样的。山栖堂和王府这附近的街巷，一天里大多数的时候都很安静。恰巧的，这天又落了细微的雨，已是秋雨，飘在脸颊上分外寒凉。王府原本白色的墙根砖石成了淡灰色，墙檐上停落几只雀鸟，稍停一下，经不得雨淋，又都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飞去了。<br/><br/> 任风歌打着那把绘有精致垂柳的油纸伞，跟在两名侍卫身后。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想起幽兰在马车里，侧身睡在他身边的样子。马车微微地晃动着，但幽兰身下铺了厚厚的床被，不会受到太多打扰。<br/><br/> 那人是太息公子，是目下非常重要的证人，如果王爷知道了一定会想尽办法要见他，如果宗正寺卿知道了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威逼利诱。但这些与他原本无牵连。<br/><br/> 侍卫带的路，一直通向王府的正门。过去每一次的被召来听琴，任风歌都依王爷的要求从偏门进去。不是怕人盯梢，只是更加自在些，出入时刻，不会都叫人看在眼里。<br/><br/> 两名侍卫互相看了看，道：“王爷说过，这次要请先生从大门进入。”<br/><br/> 任风歌就是那种依着旧日的习惯过活，但不会特别执着不能更改的人。王府厚重的朱漆大门开启了半边，走进去时，恍惚间感到一阵幽凉，恍惚间，看见了一点点跟过去不同的地方。<br/><br/> 这是秋风，还是属于死亡的气味？厅堂及庭院、廊下，都只有一两个侍女，或躲在小亭中聊天，或百无聊赖地扫着些许落叶。见到他，还习惯地行礼，只是姿态也都懒散了。<br/><br/> 王爷的六房妾室，如今只有一位姓白的侧妃因为娘家已没有人，守着这座王府和病入膏肓的丈夫。<br/><br/> 此刻，这位妃子在屋中为王爷弹着琵琶。浔阳江头夜送客，枫叶荻花秋瑟瑟。怎么弹都是抑郁愁苦的，也与弹曲人的心境相关。弹着弹着，琵琶声停了下来，那女子低头退出，眼角隐约有泪痕。<br/><br/> 似乎是平时并不得王爷宠爱的侧妃，这时再没有别的消遣，反而得以日日陪伴在那人身边。是该喜，也是该悲。<br/><br/> “王爷……”任风歌在瑞王爷的寝房外，唤了一声。禀告的侍女也退了出去，风檐下暗去的宫灯已重新被点燃。<br/><br/> 瑞王爷站在空荡荡的乌木琴桌边，手指略微搭在桌面上，仿佛在怀想着什么。任风歌走到他背后，看见他转过身来，右手握着的剑抬起，直指自己的咽喉。<br/><br/> 这剑当然是无力的，也只是到喉咙前一寸就停下了。<br/><br/> “王爷？”任风歌吃惊地站着，没有反抗。<br/><br/> yi-n 影与光线勾勒出瑞王爷的轮廓，这样依稀看着还是年轻俊朗的，并没有多年岁月的痕迹，和沉苛未起的衰弱。<br/><br/> 就像当年，霸气凌人但又温柔相待的样子。<br/><br/> “是你，把我寻找太息公子的事奏报皇上的？”瑞王爷疲倦又富有磁 xi_ng 的声音在幽冷的空气中回响着。<br/><br/> 任风歌道：“王爷以为，是我出卖了你？”<br/><br/> 剑尖不住地颤抖，瑞王爷道：“已经没有人了，这王府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王爷。”任风歌觉得有些难过，“我若想出卖你，刚才就上了宗正大人的轿子。”<br/><br/> 宝剑终于掉落在地毯上，瑞王爷退了两步，极低地笑了一声：“先生一直……是我最亲近的人。我就知道。”<br/><br/> 任风歌默然地替他捡起剑，走到墙边，把剑送回剑鞘。挂着剑鞘的银链有些歪斜，任风歌伸出手去，又将它拨回原来的模样。<br/><br/> “王爷，今天想听些什么？”解开琴囊，取出琴，调弦，但心绪不曾平复，动作也有些僵硬。<br/><br/> 瑞王爷低头看着他：“我答应要为你做的事，已经做好了。不论你何时回来，山栖堂……也是我很喜欢的地方。庭前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