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的面具下,人性本就是千奇百怪的。“正常”只不过是人类自己给自己划出的假想,“大家都是正常人”这句话本身就是这个荒唐人间最荒谬的安全词。<br/><br/> 所谓灵魂伴侣或者真爱,无非是遇到了一个能够接纳你本质的人而已。说到底,人类叫做人类,不叫正常人。<br/><br/> 人类中没有正常人。<br/><br/> 许驼对我说过,人很容易就被不正常的东西吸引。<br/><br/> 因为不正常才是本质,本质当然是迷人的。熟手甚至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本质的气味遗留在人群中,或者无意中散发。<br/><br/> “那个叫祁蒙竹的,就是这样被你吸引的吧。”他说。此刻,我们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。这是祁蒙竹说的见面地点。“我掉以轻心了。你对‘果汁人’很有吸引力。”<br/><br/> “‘果汁人’?”<br/><br/> “有的人像果汁一样,看上去是维生素丰富的健康食品,实际含糖量超标,本质十分危险。果汁人很多的,你这种不擅长掩饰自己本质的人,对他们而言就像禁药一样。”<br/><br/> 我有点不服气:“我在其他人面前很正常。”<br/><br/> 他笑了几声,推开办公室的门。<br/><br/> 只是,门后的景象出乎我们的意料。<br/><br/> 不管怎么想,和祁蒙竹会面的场景都不该是这样的——在我想象中,大家会在幽暗的楼梯井里说话,像三只见不得光的蟑螂。要么,就是空无一人的昏暗办公室,他独自在里面等我们。<br/><br/> 不该是这种场景。<br/><br/> 办公室的灯亮着,里面并不安静,甚至可以算是热闹。这个时间点,里头有五个人在,还弥漫着油炸食品和麻辣烫的诱人香味。<br/><br/> 香味的来源是办公桌上的夜宵袋子。<br/><br/> 一个有四十岁左右的护士和年轻的医生在窗边玩手机,另外两个医生在电脑边讨论病例。而祁蒙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。<br/><br/> 讨论病例的两个医生,一个有些年纪了,另一个大概三十五岁上下,有着一张让人一看就喜欢的笑脸。当我们走进办公室后,老医生似乎以为我们是来咨询的家属,拍了拍那个青年医生的肩:“小董你继续忙,我先回楼下了。”<br/><br/> 董医生抬头看我们,眼里都含着柔软温柔到极致的笑意。他对老医生点头:“好,谢谢张老师。”<br/><br/> 护士瞥我们一眼,松了口气:“我还以为又是5床的女家属。你每次值班她都来,每隔两小时就过来没事找事,什么病人嘴里发甜嘴里发酸嘴里发苦……”<br/><br/> 小医生帮腔:“她就是看上董老师了。董老师,什么时候让她当我们师娘啊?”<br/><br/> “一份夜宵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呀?”董医生的声音很温柔,就像对着两个小孩说话。接着他带上两本书站起身,问祁蒙竹,“——祁先生,这两位是你朋友吧?”<br/><br/> 祁蒙竹先是看我,然后警惕地盯着许驼。董医生好像并不是很在意我们来了两个人,仍然温温柔柔地说:“去值班室谈吧。”<br/><br/> 我们这支奇怪的夜巡队走过病房的走廊。人员组成部分有一个佛系的医生,一个商业精英男,一个普通职员和一个普通的猎杀爱好者,像是在玩现实版八方旅人。还好,值班室里没有其他人。<br/><br/> 董医生关上门:“我们可以开始了吗?最好不要再拖了。”<br/><br/> “等等,这男的是谁?”祁蒙竹问。<br/><br/> 许驼歪歪头:“你的后脑勺还痛吗?”<br/><br/> 祁蒙竹捂住自己后脑勺,厌恶地退开半步:“戴雪明,你带他来干什么?你明明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……”<br/><br/> “他不会说出去的,我保证。”在场所有人里面,最不可能说出去的应该就是许驼。我看向董医生,“这个医生是……”<br/><br/> “啊,你好,我叫董泉鸣,是这个科室的医生,今晚值夜班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我惊愕地瞪着祁蒙竹。<br/><br/> “董医生将18床介绍给我。”祁蒙竹说,“18床愿意被我……”<br/><br/> 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说到一半,他看了眼许驼,没再说下去。<br/><br/> 18床,真是够巧的。<br/><br/>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搞不懂,许驼追问:“被你怎么样?”<br/><br/> “……戴雪明!你让这个人出去!不能让他知道!”<br/><br/> “我不是故意为难你,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弄明白。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许驼抱着双臂,上身微微后仰,调整呼吸。我了解他的小动作,这说明他真的快没耐心了。<br/><br/> 我只能再次为他作保:“你说吧。我发誓他不会说出去。”<br/><br/> 听见我的保证,祁蒙竹这才打算开口。和当时向我摊牌一样,他露出那种略带傲慢的表情:“你听了不要害怕。”<br/><br/> 许驼皱眉。我叹气。<br/><br/> “我想……”他故意停顿了几秒,像揭开一盘好菜,“想杀一个人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许驼抱着双臂靠在门上,等他继续说下去。又过去几秒,他发现祁蒙竹居然已经说完了,不禁睁大了眼睛:“然后呢?”<br/><br/> 如果不是还忌惮旁边这位奇怪的董医生,我是真的要蹲在地上笑了。毕竟有陌生人在,我只能竭力忍住,嗤笑一声而已。<br/><br/> “——好笑吗?”这时,旁边的董泉鸣忽然说道。<br/><br/> 我抬起头,发现这人在看着我,用一种悲悯的眼神。<br/><br/> “祁先生想试一次‘主宰生死’,他可以去东南亚其他国家,随便选择一个下手对象,甚至出钱找人成为被害人……明明有着为所欲为的能力,但却选择节制、自律和忍耐。”董医生黑色的眼睛望向我,如同古井深潭,“我很尊重祁先生。他希望选择一位自愿死亡的对象,给予对方无痛苦的死亡,而不是滥杀无辜。这难道不值得敬佩吗?”<br/><br/> “听听,这难道不值得敬佩吗?”我压低了声音,轻声和许驼重复。<br/><br/> “那……奖他一朵小红花?”许驼问我。<br/><br/> 我们俩在扯皮,祁蒙竹清了清嗓子:“总之,我准备待会儿去送走18床。那是个年轻人,得了胰腺癌,已经晚期了。他每天都痛苦得想去死,但没有自杀的勇气。”<br/><br/> 目前,国内还不能安乐死。死亡不属于可支配选项。某种意义上来说,如果那人真的病入膏肓,无药可医,活着只是徒增痛苦,那么祁蒙竹的出现未尝不是他的希望。<br/><br/> 董医生支开了值班护士,和祁蒙竹去护士站做准备工作。我跟过去看热闹——主要是许驼的伤还在痛,他在值班室休息,让我去弄几支止痛剂。在癌科病房,这玩意儿并不难弄到。<br/><br/> 天都快亮了。我问他:“你干吗不换个时间?”<br/><br/> “我今明后每天都有八场会议。”祁蒙竹说,“你以为现实中的大企业高管是和电视剧里的一样,每天花十分钟坐在办公室里过内心独白,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谈恋爱吗?”<br/><br/> “你们策划多久了?”<br/><br/> “我们今天……”他看了眼旁边的董泉鸣,“第一次见面。”<br/><br/> ——我差点把手上的止痛剂摔碎在地上。<br/><br/> 那夜帮我处理完尸体后,祁蒙竹有几个小时浑浑噩噩。他几乎要绝望了,准备屈服于那个最简单的选项——去重症患者里面挑选下手对象。<br/><br/> 在公司开完一整天的会议后,他来到市五医院的癌科楼。起初只是为了挑选下手对象,接着,祁蒙竹遇到了董泉鸣。<br/><br/> 董医生似乎可以洞见他内心的一切。不仅理解他的诉求,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