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这种接连不断的极限打击下，也即将抵达临界点。<br/><br/> 说不定真的会死在这。<br/><br/> 白色沙滩上，他用黑色石头摆出求救信号。石头的曲线在黑暗中仿佛是鬼魅的影子，除了绝望，什么都无法带来。<br/><br/> 他脱掉残破的衣服晾在树上。潮湿的衣物除了降低体温，不会有任何保暖作用；他白天时候让何株也脱掉它，但那人没反应。<br/><br/> 好像死机了似的。<br/><br/> 严武备叹了口气，他打算弄些火源，这样可以取暖、保持干燥，也能用光源引来鱼和救援。<br/><br/> 他起身。就在这时，一只手从后面的黑暗中伸来，抓住了他湿漉漉的手腕。<br/><br/> 何株从后面抱住他，抱得很紧，身体微微发抖。<br/><br/> “……我很害怕……”他的额头贴在男人的后背，轻轻地摩挲，“我一直都很害怕。”<br/><br/> “你到底在怕什么？有债就还钱，有工作就做，有饭就吃。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我怕变成一个没人记住的东西。”晦暗月色下，失去了眼镜的双眼露出某种潮湿而柔软的恻光，“我怕被生活盖过去，什么都没露出来。”<br/><br/> “人都是这样的，何株。”<br/><br/> “人为什么不能按照人指定的规则活？人明明自己喜欢弱肉强食，却又给人套上各种镣铐，把那些没力气的人变成‘肉’……”<br/><br/> 银色的月光下，两个人的身体都伤痕累累，被礁石刮得遍体鳞伤。<br/><br/> 严武备低下头，也拉住了何株的手腕。但没有像以前一样用力拉开，而是很温柔地握在自己手心中。<br/><br/> 那人颤抖了一下，似乎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温和的对待了。<br/><br/> “所以你想活在这样的规则里，也被这道规则变成了这样。”他说，“没有什么好后悔的。”<br/><br/> “那我能怎么办？”何株惨然笑了，“严武备，告诉我，换做你是几年前的我，你能怎么办？”<br/><br/> “我没有办法。我只能熬。”<br/><br/> “——所以凭什么？！”<br/><br/> “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，都是靠‘熬下去’三个字在过日子的。”他将额头贴在何株的额头上，就像小时候那样，“无非是一个人熬，几个人一起熬，生不如死地熬，好像能看见希望地熬。”<br/><br/> 何株怔怔抬起头，那种眼神中是纯然的绝望。<br/><br/> 他失去了一切，所有曾经近在咫尺的东西，如今都成为了泡影。<br/><br/> 严武备松开他，走向海岸旁。他似乎想将求救信号弄得更醒目些，何株静静看着，没有力气阻拦。<br/><br/> 但渐渐的，他发现不是。<br/><br/> ——严武备在拆掉那个求救信号。<br/><br/> 他把深色石头一块一块丢开，将SOS弄得看不出本来的样子。做完这一切，他捡起刚刚储了些淡水的塑料瓶走回棕榈叶下，将水瓶递给何株。<br/><br/> “喝吧。”他微笑道，“我陪着你。我不走。就在这座孤岛，我们一起死。”<br/><br/> 第四十五章0415<br/><br/> 快睡吧。<br/><br/> 妈妈的宝宝快睡吧。<br/><br/> 妈妈陪宝宝睡觉觉，妈妈陪着宝宝……<br/><br/> 妈妈哪也不去。<br/><br/> 昏暗中，何株感受到那只温暖的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肩膀。他往温暖的源头挪了挪，想蜷缩在母亲的腿旁。<br/><br/> 漫长的半梦半醒，直到他被窗外的夜鸦叫声惊醒——身边是空的。<br/><br/> 何秀又丢下了他，在深夜赶赴牌局。<br/><br/> 何株惊醒过来，胡乱抓着身边的东西——他抓住了一只手，这只手的手腕和自己一样消瘦而冰冷，那是严武备的手。他慌张地抱住严武备，试图把自己蜷缩成孩子的姿势，躲到对方怀里。<br/><br/> “……我在。”<br/><br/> 严武备的声音很轻。<br/><br/> 这是他们失去饮食资源的第三天。一场暴风雨又让气温骤降，在雨停后，炙热的烈阳又将整座孤岛变成了无法喘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息的蒸笼。<br/><br/> 也许他们都会死在这里。<br/><br/> 意识渐渐模糊下去，不知为什么，何株反而安心了下来。这么多年，他很少有过这样安心的时刻。<br/><br/> 是那种纯然的安心，就像鲸鱼向着很深的海底，慢慢地、慢慢地沉没。<br/><br/> 忽然，他听见了海浪声。<br/><br/> 近而清晰的海浪声，像一头巨兽踏上白沙滩。他和严武备都醒过来，向海岸望去——堆满垃圾的沙滩上，有一条充气阀正在靠岸。<br/><br/> 船上有探照灯。何株看不清，他的眼镜不在。严武备拉着他向海岸走去，眼底含着意外的惊喜。<br/><br/> “他们是谁？”<br/><br/> 严武备没有回答。<br/><br/> 直到走得很近，何株才看清船身的字——是中国的海巡队。<br/><br/> 这是他最害怕的东西，就算是在灯屋上，他也会让航行方向绕开中海巡的路线。<br/><br/> 严武备拉着他向救援船走去。何株没有力气挣脱：“你说过一起死在这的……”<br/><br/> “定位器。”<br/><br/> “什么……”<br/><br/> “我在我的皮下植入了定位器。”他说，“一旦我脱离灯屋，但没有前往汇合点，就会有海上搜查定位过来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何株呆呆盯着他，双唇颤动，“骗子！”<br/><br/> “我骗了你吗？我只是想救你。”<br/><br/> “——我不想被救！”他用尽全力嘶吼，“我只想和你死在一起！”<br/><br/> 严武备怔了一下，旋即苦笑：“那你应该抱住我然后拉开一个手榴弹——我只会救你，不会杀你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你这就是杀我。”他瘫坐在地上，徒然地抗拒，“我会受审，然后死刑……”<br/><br/> “你不想死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我不想死，没有东西杀得死我，但唯独想到和你死在一起的时候，我不觉得‘死’是令人害怕的事。”何株低下头，近乎癫狂的笑了起来，“严武备，我根本不是想和你一起生活。从头到尾，我都只是想要一个会陪我到死的人。”<br/><br/> 严武备没有回答。船上的人也朝他们跑来，用灯光确认两人的身份。<br/><br/> “……让我再最后挣扎一下吧……”何株轻轻拉住他的手，跪在严武备身边。“就算是被你杀掉也好……”<br/><br/> ——警员已经确认了严武备的身份，他们从船上带来了保暖衣和枪带，把保暖物披在了他的身上，也交还了配枪。<br/><br/> 何株轻轻笑了，在许多人的环绕下，四周人影有如鬼影，影影绰绰。<br/><br/> “你的心脏是谁的，你猜？”他侧过头，柔声似水。苍白消瘦近乎如死的面庞上，浮现出一种毒艳，“是你找了很久的人。我比你先找到了，我杀了他，救了你。”<br/><br/> 严武备愣住了。<br/><br/> “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吗？他被拐卖到东南亚做了劳奴，先是在泰国，然后转卖到菲律宾、越南……他连‘严文聪’这个名字都没有，像狗一样活着。是我让他解脱了。”他突然站起身，紧紧抱住严武备，“——还有你爸爸。是我告诉阿修他的地址，我也让他解脱了。你们家的人都需要一个解脱，我就是你们的解脱。”<br/><br/> 下一秒，在人们惊愕的目光下，严武备将何株甩在地上，拔出枪指着他的头。他完全没有恐惧，甚至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解脱，缓缓调整姿势跪好，握住了面前的枪口。<br/><br/> “真奇怪啊……”何株低喃，“竟然一点……一点都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