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小心翼翼递给成露筷子，还怕他抓不住，又帮他摆好姿势：“成露, 吃饭了。”<br />
小男孩后仰头。<br />
他好像没了骨头，全身软绵绵的，被玩偶熊一动，整个趴趴下去, 露出尚未发育出第二特征的脖颈，胳膊细瘦苍白，换上居家服躺卧在茉莉怀中，一时竟无法分辨他是真人还是人偶娃娃。<br />
“还撒娇呀, 成露。”<br />
茉莉歪头, 豆豆眼熊的毛蓬松, 刚巧压在刘成露的侧脸, 挡去他异常惨淡的面色。<br />
苍白的好像被抽掉所有生气。<br />
“无论什么时候，成露都可以毫无顾忌的跟茉莉撒娇哦, 茉莉最喜欢成露了，茉莉能为成露去死。”<br />
玩偶熊用筷子夹起炒鸡蛋，放在胸口毫无起伏的刘成露嘴边。<br />
汁液染透他唇，看上去涂抹层油彩。<br />
豆豆眼熊拿出纸巾，轻轻擦掉刘成露嘴角的污渍, 它伸手，用仅是棉花的胳膊举起他。<br />
小男孩四肢无力，没骨头似垂落, 膝盖弯曲抵在玩偶熊的毛绒肚子，感受不到丁点重量，茉莉怔怔凝视。<br />
它的豆豆眼眨巴眨巴：“成露？”<br />
老屋内，鸦雀无声。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小男孩被玩偶如抱娃娃似揉在怀里，茉莉跳下凳子，把他抱到房门口敲门：“还没好吗？”<br />
对面寂静。<br />
茉莉再次抬手，毛茸茸熊爪拍拍。<br />
怀中没气的孩子身子骨变软，都快化成水，淅淅沥沥就往木地板里钻，豆豆眼熊的三瓣嘴动动。<br />
“好了，好了。”<br />
话音刚落，青年猛地推开门，半跪在地揽住刘成露。<br />
他胳膊比玩偶熊长，所以能轻松托住小男孩的后背，手掌托住臀起到固定作用，防止他在接下来的“哺喂”过程中失衡。<br />
“真是的，你就不能吓他。”<br />
青年神祇抱怨，他抬手，掌心抵住成露汗津津的额头：“灵魂不稳，经不起吓。”<br />
他停顿开口追问：“他看到什么了？”<br />
“在学校里我变小躲在书包跟着，在外面我变大跟着，除去神神经经的学校老师，没有任何人靠近他。”茉莉急急反驳。<br />
倘若刘成露出事，它比任何人都着急。<br />
神祇扫它一眼：“我有说是人吗？”<br />
茉莉难得保持沉默。<br />
豆豆眼熊靠在成露身边，熊爪爪搭在刘成露腹部，目不转睛凝视小男孩的睡颜。<br />
它犹豫补充：“那些东西……也没有。”<br />
神祇不再言语，他低头，侧目张嘴，含住小男孩脖颈。<br />
原本披在肩头的长发纷纷扬散落，挡去对方犹如人偶娃娃般冰冷无神的脸。<br />
茉莉移开视线。<br />
长久漫长的寂静过后，小男孩呛着般猛憋一口气，胸腔不正常鼓起，再伏在神祇怀抱里剧烈地咳嗽，面颊堵出潮红。<br />
神祇心疼，忙翻手调整刘成露姿势，试图让氧气进得更快些，结果后者手指细长用不起力气，握着还没几秒时间，重重滑落砸在青年膝盖。<br />
砸得一神一熊心肝俱裂。<br />
“刘成露！”<br />
“成露！”<br />
…<br />
……<br />
恍惚间，你做了一个好长的梦。<br />
你之前听到茉莉训斥哥哥，可没等你睁开眼，身体深处传来抽痛，你瞬间失去对外界的全部感知。<br />
再次醒来是在哥哥怀里，他坐在客厅沙发，单手护住你身体，茉莉伏在你膝盖，毛茸茸的肚子暖得你紧绷的神经放松。<br />
你望向天花板，在他们觉察到你苏醒下一秒，又昏沉沉睡去。<br />
你并不担心，先前也有过类似情况。<br />
那也是同样的秋天，哥哥为你办理了休学，他日日夜夜不离手抱着你，给你喂那些亮晶晶、软绵绵的光团子，你才逐渐恢复力气，过去半年，他才敢放你出门。<br />
茉莉说，那些是哥哥的心头血，可你不喜欢吃，因为味道很苦。<br />
你知道自己与普通孩子不一样。<br />
所以，又要睡很久很久了吗？<br />
你不害怕，就可惜……还没来得及尝茉莉做的番茄炒蛋呢。<br />
第40章<br />
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嗜睡。<br />
上次发病是在课堂, 你吓到了同学，老师满脸烦躁，觉得是沾染不得的麻烦。<br />
那年的秋天很冷, 风声不带一丝温柔。<br />
你龟缩在哥哥的怀里，对其他事情却没了印象，只记得他的怀抱非常温暖, 茉莉化为巴掌大的玩偶熊充当你的抱枕。<br />
哥哥的步伐稳健，他走呀走呀。<br />
跟现在不一样，即便被抱着，你依旧能感受身体、关节、骨头的存在。<br />
可如今却似软面条, 茉莉轻而易举就弯折过你的胳膊，因估计用力错误，它整只熊踉跄扑到你身上。<br />
“成露，成露痛不痛？呼呼, 茉莉给成露呼呼——”它惊慌失措, 扑到你手边, 还不敢随便碰你, 因着急，发出兽类独有的哼唧。<br />
就说茉莉是真的熊吧！<br />
你得意起来。<br />
顿时, 困倦意识飘散些许，你眼皮微动仍无法抬起，又过了片刻，哥哥的掌心自你后背移开。<br />
嘴唇的麻胀感消失，你感觉茉莉暖烘烘的绒毛靠来, 你无意识开口。<br />
“茉莉……”<br />
“我在！！”<br />
茉莉棉花大脑袋鼓鼓又软，顶在你的下巴处，似乎缓解身体深处大部分痛感。<br />
它熊爪搭在你肩膀, 哄宝宝似轻拍。<br />
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动作。<br />
你眉眼舒展，竟然能抬起沉重眼皮，入目是哥哥掺杂惊恐、慌张、痛苦与彷徨的紫色眼睛，与记忆中相比，其颜色黯淡太多。<br />
他抱着你，脸贴在你侧面，声音含糊不清，你勉强辨认，听出来不成个的句子。<br />
“别被……找到……”<br />
不能被什么东西找到呢？<br />
你思绪半梦半醒，但不知怎么，你忽然冷不丁地询问：“哥哥，我会死吗？”<br />
青年身体猛地一颤，他还未张口，茉莉紧紧抱住你。<br />
茉莉的绒毛有太阳公公的气息。<br />
“不会的，成露只是太累了，想要休息而已，茉莉会一直一直陪着成露。”<br />
玩偶熊圆鼓的熊臂紧紧抱住你胳膊，伴随你微弱呼吸，正有节奏的起伏，平静宁和的令你想到第一次见豆豆眼熊……<br />
咦？<br />
你是在电视上见的茉莉吗？<br />
你记不清了。<br />
你记忆分割成两半，你就在光与暗的阴影中反复交替沉沦。<br />
“成露，成露……喂！你不是神吗？！除了让我寄生在玩偶熊里怎么一点用都没有。”<br />
茉莉生气的声音好像倒进海水里，咕嘟咕嘟，听得发浑、发浊。<br />
寄生，玩偶熊。<br />
茉莉果然不是普通的小熊。<br />
你疲惫闭眼。<br />
哥哥似乎含住你脖颈，他嘴唇发抖，但很快，不知何处起的暖流自脚蔓延，酥麻感化作流淌的水，缓和你阵痛不止的骨头。<br />
“强行改命…失败……生命来源阻断……反噬……无能为力……”<br />
哥哥嗓音都在颤。<br />
他移开身子，熟悉冰冷感再次涌动，这一次，你却能睁开眼睛：“……”<br />
可依旧说不出半句话。<br />
但哥哥和茉莉好像看懂了你的意思。<br />
他们略带冰凉的吻落在了你额头、眉毛与鼻尖，你听见他们轻拍你的背，节奏平稳而舒缓好让你快些入睡。<br />
他们说，再等一个夏天就好了，你就能像正常的孩子生活在世上。<br />
你很想回应他们。<br />
谁料，你的身体抽搐，短短几秒钟，陷入更深的黑暗中。<br />
第41章<br />
神祇源于天地, 与日月同寿。<br />
不眠不休，不息不止。<br />
祂最开始并未确定性别，是在数年斗转星移的过程中, 渐渐萌生出“男性”的概念。<br />
所以，祂变成了他。<br />
他没有心，也没有感情, 他经常当一团混杂在空气中的无色无味气体，混迹在人群之中，试图在漫长生命中寻找点“乐子”。<br />
神祇无法理解“乐子”的含义。<br />
这是他偶然间听到的乡村粗语。<br />
他习惯散漫，又厌恶雨天, 偏偏在某次暴雨时铺开了神识，翻滚涌动短短数秒，覆盖半个地区。<br />
自然，听到一声细小的哀求。<br />
太微弱, 险些被大雨掩盖。<br />
他本不想管。<br />
岂料那求救声仅一次, 随后变成了：“杀了我……”<br />
神祇还没遇见过改变主意那么快的人。<br />
他好奇, 顺着气息过去, 本以为是个四十岁的失意中年人，岂料躺在水稻田里的竟然是不到五岁的孩子。<br />
五岁？八岁？<br />
神祇分不清, 他不太会推算人类年龄与外貌如何对应，却觉得盘踞在这孩子脖子上的花斑蛇丑陋而恶心。<br />
孩子脸色发青，手指伸向半空。<br />
孩子喜欢这种东西？<br />
神祇思索。<br />
他化为原身，撕开那条花斑蛇，将蛇肉燃烧殆尽, 留下象征警告的森森骨头，示意这片开了“智”的家伙离这孩子远些。
小男孩后仰头。<br />
他好像没了骨头，全身软绵绵的，被玩偶熊一动，整个趴趴下去, 露出尚未发育出第二特征的脖颈，胳膊细瘦苍白，换上居家服躺卧在茉莉怀中，一时竟无法分辨他是真人还是人偶娃娃。<br />
“还撒娇呀, 成露。”<br />
茉莉歪头, 豆豆眼熊的毛蓬松, 刚巧压在刘成露的侧脸, 挡去他异常惨淡的面色。<br />
苍白的好像被抽掉所有生气。<br />
“无论什么时候，成露都可以毫无顾忌的跟茉莉撒娇哦, 茉莉最喜欢成露了，茉莉能为成露去死。”<br />
玩偶熊用筷子夹起炒鸡蛋，放在胸口毫无起伏的刘成露嘴边。<br />
汁液染透他唇，看上去涂抹层油彩。<br />
豆豆眼熊拿出纸巾，轻轻擦掉刘成露嘴角的污渍, 它伸手，用仅是棉花的胳膊举起他。<br />
小男孩四肢无力，没骨头似垂落, 膝盖弯曲抵在玩偶熊的毛绒肚子，感受不到丁点重量，茉莉怔怔凝视。<br />
它的豆豆眼眨巴眨巴：“成露？”<br />
老屋内，鸦雀无声。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小男孩被玩偶如抱娃娃似揉在怀里，茉莉跳下凳子，把他抱到房门口敲门：“还没好吗？”<br />
对面寂静。<br />
茉莉再次抬手，毛茸茸熊爪拍拍。<br />
怀中没气的孩子身子骨变软，都快化成水，淅淅沥沥就往木地板里钻，豆豆眼熊的三瓣嘴动动。<br />
“好了，好了。”<br />
话音刚落，青年猛地推开门，半跪在地揽住刘成露。<br />
他胳膊比玩偶熊长，所以能轻松托住小男孩的后背，手掌托住臀起到固定作用，防止他在接下来的“哺喂”过程中失衡。<br />
“真是的，你就不能吓他。”<br />
青年神祇抱怨，他抬手，掌心抵住成露汗津津的额头：“灵魂不稳，经不起吓。”<br />
他停顿开口追问：“他看到什么了？”<br />
“在学校里我变小躲在书包跟着，在外面我变大跟着，除去神神经经的学校老师，没有任何人靠近他。”茉莉急急反驳。<br />
倘若刘成露出事，它比任何人都着急。<br />
神祇扫它一眼：“我有说是人吗？”<br />
茉莉难得保持沉默。<br />
豆豆眼熊靠在成露身边，熊爪爪搭在刘成露腹部，目不转睛凝视小男孩的睡颜。<br />
它犹豫补充：“那些东西……也没有。”<br />
神祇不再言语，他低头，侧目张嘴，含住小男孩脖颈。<br />
原本披在肩头的长发纷纷扬散落，挡去对方犹如人偶娃娃般冰冷无神的脸。<br />
茉莉移开视线。<br />
长久漫长的寂静过后，小男孩呛着般猛憋一口气，胸腔不正常鼓起，再伏在神祇怀抱里剧烈地咳嗽，面颊堵出潮红。<br />
神祇心疼，忙翻手调整刘成露姿势，试图让氧气进得更快些，结果后者手指细长用不起力气，握着还没几秒时间，重重滑落砸在青年膝盖。<br />
砸得一神一熊心肝俱裂。<br />
“刘成露！”<br />
“成露！”<br />
…<br />
……<br />
恍惚间，你做了一个好长的梦。<br />
你之前听到茉莉训斥哥哥，可没等你睁开眼，身体深处传来抽痛，你瞬间失去对外界的全部感知。<br />
再次醒来是在哥哥怀里，他坐在客厅沙发，单手护住你身体，茉莉伏在你膝盖，毛茸茸的肚子暖得你紧绷的神经放松。<br />
你望向天花板，在他们觉察到你苏醒下一秒，又昏沉沉睡去。<br />
你并不担心，先前也有过类似情况。<br />
那也是同样的秋天，哥哥为你办理了休学，他日日夜夜不离手抱着你，给你喂那些亮晶晶、软绵绵的光团子，你才逐渐恢复力气，过去半年，他才敢放你出门。<br />
茉莉说，那些是哥哥的心头血，可你不喜欢吃，因为味道很苦。<br />
你知道自己与普通孩子不一样。<br />
所以，又要睡很久很久了吗？<br />
你不害怕，就可惜……还没来得及尝茉莉做的番茄炒蛋呢。<br />
第40章<br />
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嗜睡。<br />
上次发病是在课堂, 你吓到了同学，老师满脸烦躁，觉得是沾染不得的麻烦。<br />
那年的秋天很冷, 风声不带一丝温柔。<br />
你龟缩在哥哥的怀里，对其他事情却没了印象，只记得他的怀抱非常温暖, 茉莉化为巴掌大的玩偶熊充当你的抱枕。<br />
哥哥的步伐稳健，他走呀走呀。<br />
跟现在不一样，即便被抱着，你依旧能感受身体、关节、骨头的存在。<br />
可如今却似软面条, 茉莉轻而易举就弯折过你的胳膊，因估计用力错误，它整只熊踉跄扑到你身上。<br />
“成露，成露痛不痛？呼呼, 茉莉给成露呼呼——”它惊慌失措, 扑到你手边, 还不敢随便碰你, 因着急，发出兽类独有的哼唧。<br />
就说茉莉是真的熊吧！<br />
你得意起来。<br />
顿时, 困倦意识飘散些许，你眼皮微动仍无法抬起，又过了片刻，哥哥的掌心自你后背移开。<br />
嘴唇的麻胀感消失，你感觉茉莉暖烘烘的绒毛靠来, 你无意识开口。<br />
“茉莉……”<br />
“我在！！”<br />
茉莉棉花大脑袋鼓鼓又软，顶在你的下巴处，似乎缓解身体深处大部分痛感。<br />
它熊爪搭在你肩膀, 哄宝宝似轻拍。<br />
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动作。<br />
你眉眼舒展，竟然能抬起沉重眼皮，入目是哥哥掺杂惊恐、慌张、痛苦与彷徨的紫色眼睛，与记忆中相比，其颜色黯淡太多。<br />
他抱着你，脸贴在你侧面，声音含糊不清，你勉强辨认，听出来不成个的句子。<br />
“别被……找到……”<br />
不能被什么东西找到呢？<br />
你思绪半梦半醒，但不知怎么，你忽然冷不丁地询问：“哥哥，我会死吗？”<br />
青年身体猛地一颤，他还未张口，茉莉紧紧抱住你。<br />
茉莉的绒毛有太阳公公的气息。<br />
“不会的，成露只是太累了，想要休息而已，茉莉会一直一直陪着成露。”<br />
玩偶熊圆鼓的熊臂紧紧抱住你胳膊，伴随你微弱呼吸，正有节奏的起伏，平静宁和的令你想到第一次见豆豆眼熊……<br />
咦？<br />
你是在电视上见的茉莉吗？<br />
你记不清了。<br />
你记忆分割成两半，你就在光与暗的阴影中反复交替沉沦。<br />
“成露，成露……喂！你不是神吗？！除了让我寄生在玩偶熊里怎么一点用都没有。”<br />
茉莉生气的声音好像倒进海水里，咕嘟咕嘟，听得发浑、发浊。<br />
寄生，玩偶熊。<br />
茉莉果然不是普通的小熊。<br />
你疲惫闭眼。<br />
哥哥似乎含住你脖颈，他嘴唇发抖，但很快，不知何处起的暖流自脚蔓延，酥麻感化作流淌的水，缓和你阵痛不止的骨头。<br />
“强行改命…失败……生命来源阻断……反噬……无能为力……”<br />
哥哥嗓音都在颤。<br />
他移开身子，熟悉冰冷感再次涌动，这一次，你却能睁开眼睛：“……”<br />
可依旧说不出半句话。<br />
但哥哥和茉莉好像看懂了你的意思。<br />
他们略带冰凉的吻落在了你额头、眉毛与鼻尖，你听见他们轻拍你的背，节奏平稳而舒缓好让你快些入睡。<br />
他们说，再等一个夏天就好了，你就能像正常的孩子生活在世上。<br />
你很想回应他们。<br />
谁料，你的身体抽搐，短短几秒钟，陷入更深的黑暗中。<br />
第41章<br />
神祇源于天地, 与日月同寿。<br />
不眠不休，不息不止。<br />
祂最开始并未确定性别，是在数年斗转星移的过程中, 渐渐萌生出“男性”的概念。<br />
所以，祂变成了他。<br />
他没有心，也没有感情, 他经常当一团混杂在空气中的无色无味气体，混迹在人群之中，试图在漫长生命中寻找点“乐子”。<br />
神祇无法理解“乐子”的含义。<br />
这是他偶然间听到的乡村粗语。<br />
他习惯散漫，又厌恶雨天, 偏偏在某次暴雨时铺开了神识，翻滚涌动短短数秒，覆盖半个地区。<br />
自然，听到一声细小的哀求。<br />
太微弱, 险些被大雨掩盖。<br />
他本不想管。<br />
岂料那求救声仅一次, 随后变成了：“杀了我……”<br />
神祇还没遇见过改变主意那么快的人。<br />
他好奇, 顺着气息过去, 本以为是个四十岁的失意中年人，岂料躺在水稻田里的竟然是不到五岁的孩子。<br />
五岁？八岁？<br />
神祇分不清, 他不太会推算人类年龄与外貌如何对应，却觉得盘踞在这孩子脖子上的花斑蛇丑陋而恶心。<br />
孩子脸色发青，手指伸向半空。<br />
孩子喜欢这种东西？<br />
神祇思索。<br />
他化为原身，撕开那条花斑蛇，将蛇肉燃烧殆尽, 留下象征警告的森森骨头，示意这片开了“智”的家伙离这孩子远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