茉莉掏出口袋的电子表：“成露，时间到了，我们回家吧？”<br />
“七点了。”<br />
茉莉点点头。<br />
你明白它意思，捡起脚边书包，抱住快比你高的玩偶熊，慢吞吞从树后起身，茂密树丛完美挡去你瘦小的身影。<br />
儿童乐园还有另外一个出口，等再过十分钟，地面亮起小彩灯，这位实习老师就会发现所谓的小树林根本藏不住孩子。<br />
你站在出口，扭头看他焦急背影。<br />
茉莉趴在你肩头，它毛茸茸大脑袋圆鼓鼓软绵绵，你喜欢它靠过来，感觉很舒服。<br />
“成露？”<br />
“老师会报警吗？”你问出心底疑虑。<br />
“还记得出门前那个人教给你的话么。”<br />
你乖乖重复：“不许跟陌生人搭话，不要理会陌生人，不要跟陌生人走。”<br />
“陌生人是？”<br />
“除了茉莉与哥哥外的所有人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茉莉满意了，它亲亲你嘴角，全身棕色软毛蓬蓬炸开，像一株巨大的蒲公英：“我们都想保护好成露，成露不要觉得我们烦。”<br />
仅一次似乎还不够，茉莉再次凑来，还想亲亲你。你坏心眼地张大嘴，嗷呜含住玩偶熊的三瓣嘴与圆圆鼻头。<br />
岂料茉莉非但未生气，反而抱你的力度更紧了些。<br />
恶作剧失败，你兴致缺缺别开脸。<br />
“我知道，”你回应它，望向消失了太阳的天空，东边红一块，西边黑一片：“外面的坏人很多。”<br />
坏人。<br />
你对其含义一知半解。<br />
可无论是哥哥还是茉莉，他们俩平常水火不容，偏偏在这问题上意见高度统一。<br />
你还没见过坏人。坏人长什么样子？是皮肤坏掉，还是身体发臭？<br />
哥哥不肯解释，茉莉含糊其辞。<br />
站在回家的路口，你等待红绿灯跳转。<br />
一阵秋风吹过，因为有茉莉，仅穿短裤短袖的你并不觉得冷。你低头，视野里的两条小腿干瘦，短裤被风吹得呼呼啦啦。<br />
茉莉趴在你肩头，絮絮叨叨说到了要给你买新衣服的季节。<br />
警车驶过，呼叫划破天空。<br />
你看向街角灯火通明的儿童乐园。<br />
实习老师是坏人吗？<br />
你想不清楚。<br />
你也懒得在这些事情纠结，你得快些回家，不然，哥哥又要生气了。<br />
第38章<br />
你叫刘成露, 八岁，省城第一实验小学的学生。<br />
你的家是三口之家，但家里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, 有只叫茉莉的毛绒豆豆眼熊，以及总是咋咋呼呼的哥哥。<br />
“别的玩偶熊会连名带姓起称呼吗？”<br />
在你两岁时，茉莉开始教你写字, 你握住笔，歪歪扭扭画了一横一竖钩，端详着自己的大作，念出玩偶熊的名字：“丁茉莉。”<br />
“因为我是成露的小熊。”<br />
“那不应该姓刘吗？”<br />
茉莉给你穿的连体衣阻碍你行动, 你挥动胳膊，想去拉茉莉的手，结果重心未稳啪叽撞歪玩偶熊，你与它滚成了一团。<br />
好在茉莉的棉花又大又充足, 你没觉到疼, 反而哥哥吓得不清, 上来就要扯茉莉。<br />
“不要动茉莉！”<br />
你大声反抗, 结果声音埋在茉莉毛茸茸的熊毛里，把你呛得连声咳嗽。茉莉手忙脚乱, 哥哥单手就来提你：“臭熊！”<br />
“哥哥不许骂茉莉！”你死死抱住茉莉的熊爪，脸贴在玩偶熊鼓软侧脸，结果青年单手连玩偶熊一块提到半空。<br />
你抱紧茉莉，晃悠晃悠。<br />
就这么荡啊荡，你从小萝卜头长成了小萝卜丁, 茉莉也跟随你身高不断变大，无论何时它始终保持能完全将你团在怀的大小。<br />
自儿童乐园出去，沿着河堤往东走, 遇到第一个路口右拐，出现的成片连绵建筑就是你的家。<br />
哥哥说，这是臭熊的住处。<br />
“茉莉也会买房子吗？”<br />
对你来说，万物都无法以常理看待。在你们家，玩偶熊可以买房子，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与特殊。<br />
茉莉却说这是给成露的家。<br />
树叶哗啦啦响。<br />
你拐入小区，茉莉见四周无人，它从你肩膀跳下，帮你背着书包，牵着你往家走。<br />
“哥哥回来了吗？”你问茉莉。<br />
“他今天没有出门噢。”<br />
倒也不是怕他，你觉得哥哥最近有点奇怪，总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，好久才拿着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出来，还让你吃掉它。<br />
每当这时候，哥哥的表情总会很悲伤。<br />
茉莉也是。<br />
他们越是这样，你的心脏越是发闷，很不舒服，所以你一直拖延回家的时间。<br />
“成露？”<br />
茉莉困惑转头，它眨巴豆豆眼看你，顺便询问你今晚想吃的饭，在得到番茄炒蛋后它三瓣嘴似乎比以往更翘：“知道啦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当你一进单元楼门，沉重压感消失。<br />
你站在半截楼梯向后看，刚巧望见虚掩的防盗门，年久失修它也就当个摆件。声控灯熄灭，最下层的三节楼梯消失在暗处，外面是惨淡惨淡节能灯，飞出两三只小虫子。<br />
白煞煞的地面，看得人心中生怯，石子凸起，昏暗里折射冰凉寒光。盯着盯着，竟有其开始扭曲流淌的错觉。<br />
你忙握紧茉莉的熊爪，它蓬蓬的毛量陷入你指缝，让你过速的心跳渐渐放缓。<br />
茉莉扭头。<br />
“我们成露是小宝宝吗，还怕黑，羞羞脸。”茉莉变大、变宽，直到完全堵住狭小的楼道，它以抱小婴儿的姿态把你揽进怀里。<br />
你闭眼，头埋在玩偶熊怀里。<br />
近似于幼年阿贝贝的安抚令你躁动的灵魂渐渐平静，困倦袭来，你攥紧茉莉胸口的绒毛，意识逐渐变得模糊。<br />
茉莉在往上走。<br />
它抬腿，毛绒玩偶脚步无声，绒毛摩擦发出沙沙声响。<br />
茉莉到三楼了，因为三楼拐角有个硬纸箱，走过去动静磨耳朵。<br />
这是掏钥匙的动静。<br />
咔哒咔哒开锁。<br />
铁门吱呀应声而开。<br />
迷迷糊糊中，你听见了哥哥明显变得紧张的声调，你被他温暖的大手接过。<br />
“怎么现在就困了？”<br />
茉莉说：“差一点又被杂碎们发现。”<br />
“屏障失效了？”<br />
茉莉说：“这次是老师，不是校工，怎么搞的。”<br />
“毕竟轮回具有无法重复的不确定性。”<br />
“非得用这种方式吗？”茉莉生气了，它音调隐隐夹杂怒气，“就算你能回忆起来他小时候经历的事，万一有纰漏那该怎么办？”<br />
这还是你第一次听茉莉动怒，相反，哥哥竟难得没与它斗嘴，沉默好半天才应和。<br />
“没办法，修正命格…必不可少……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再后面的谈话，你没听，哥哥慢慢收紧手臂，你在这接近窒息的怀抱中反而安稳睡去，脸紧紧贴靠在哥哥的肩窝。<br />
梦境昏昏沉沉。<br />
你手脚融化，失去全部感知觉，晃荡晃荡，整个人滩化成水，伴随哥哥脚步，一滴滴往地面流。<br />
当你以为自己就这样消散木地板里。<br />
谁知，嘴边塞来软绵，你四处流淌的身体又在刹那间凝固成型，重手重脚落下。<br />
咚——<br />
你又变成了你。<br />
…<br />
……<br />
唤醒你的是锅碗瓢盆的碰撞，番茄炒蛋独有的酸甜充盈房屋，你翻身，抱到的却不是毛茸茸茉莉，怀里的胳膊瘦但不羸弱，带着蓬勃力量，手指正顺时针轻柔你小肚子。<br />
他的手很大。<br />
单是伸过来就能轻而易举覆盖你整个胸腔跟小腹，原来，睡觉期间哥哥一直陪你。<br />
你尚未来得及感动……<br />
“刘成露，你卡点进家，该不会就为了躲我？”哥哥声音响起，你心里一激灵。<br />
糟糕，被发现了。<br />
不过你不打算睁眼，听到也当没听见。<br />
“刘成露。”<br />
不听不听，王八念经。<br />
“装睡？”<br />
两个字话音刚落，原本盖在你身上的薄被子掀开，冷空气进来，哥哥大手一伸，把你烙煎饼般整个脸朝上直挺挺躺板板。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你闭眼，刻意屏住呼吸。<br />
“睡着的小孩子会举起来右胳膊，并用手指比划出七的手势。”<br />
哥哥腔调慢悠悠，他掌心拂过你额前凌乱碎发，帮你掖好原本散开的被子。<br />
这么简单的陷阱，你怎么能会上当，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。<br />
你暗自撇嘴，心底嘲笑哥哥的幼稚与天真。<br />
结果，刚巧茉莉抄着锅铲进来。<br />
“饭都做好了，你怎么还不让成露洗手吃饭，咦？这是新的睡前运动吗？”<br />
“为什么要抬起胳膊睡觉，喂！有啥好笑的……你又欺负成露！！”<br />
第39章<br />
老祖屋空气沉闷。<br />
餐桌正上方晃动一盏灯, 光影摇摇，照得人面部明暗高低。茉莉抱住成露，端正坐在餐桌前, 看着面前的番茄炒蛋。
“七点了。”<br />
茉莉点点头。<br />
你明白它意思，捡起脚边书包，抱住快比你高的玩偶熊，慢吞吞从树后起身，茂密树丛完美挡去你瘦小的身影。<br />
儿童乐园还有另外一个出口，等再过十分钟，地面亮起小彩灯，这位实习老师就会发现所谓的小树林根本藏不住孩子。<br />
你站在出口，扭头看他焦急背影。<br />
茉莉趴在你肩头，它毛茸茸大脑袋圆鼓鼓软绵绵，你喜欢它靠过来，感觉很舒服。<br />
“成露？”<br />
“老师会报警吗？”你问出心底疑虑。<br />
“还记得出门前那个人教给你的话么。”<br />
你乖乖重复：“不许跟陌生人搭话，不要理会陌生人，不要跟陌生人走。”<br />
“陌生人是？”<br />
“除了茉莉与哥哥外的所有人。”<br />
“嗯。”<br />
茉莉满意了，它亲亲你嘴角，全身棕色软毛蓬蓬炸开，像一株巨大的蒲公英：“我们都想保护好成露，成露不要觉得我们烦。”<br />
仅一次似乎还不够，茉莉再次凑来，还想亲亲你。你坏心眼地张大嘴，嗷呜含住玩偶熊的三瓣嘴与圆圆鼻头。<br />
岂料茉莉非但未生气，反而抱你的力度更紧了些。<br />
恶作剧失败，你兴致缺缺别开脸。<br />
“我知道，”你回应它，望向消失了太阳的天空，东边红一块，西边黑一片：“外面的坏人很多。”<br />
坏人。<br />
你对其含义一知半解。<br />
可无论是哥哥还是茉莉，他们俩平常水火不容，偏偏在这问题上意见高度统一。<br />
你还没见过坏人。坏人长什么样子？是皮肤坏掉，还是身体发臭？<br />
哥哥不肯解释，茉莉含糊其辞。<br />
站在回家的路口，你等待红绿灯跳转。<br />
一阵秋风吹过，因为有茉莉，仅穿短裤短袖的你并不觉得冷。你低头，视野里的两条小腿干瘦，短裤被风吹得呼呼啦啦。<br />
茉莉趴在你肩头，絮絮叨叨说到了要给你买新衣服的季节。<br />
警车驶过，呼叫划破天空。<br />
你看向街角灯火通明的儿童乐园。<br />
实习老师是坏人吗？<br />
你想不清楚。<br />
你也懒得在这些事情纠结，你得快些回家，不然，哥哥又要生气了。<br />
第38章<br />
你叫刘成露, 八岁，省城第一实验小学的学生。<br />
你的家是三口之家，但家里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, 有只叫茉莉的毛绒豆豆眼熊，以及总是咋咋呼呼的哥哥。<br />
“别的玩偶熊会连名带姓起称呼吗？”<br />
在你两岁时，茉莉开始教你写字, 你握住笔，歪歪扭扭画了一横一竖钩，端详着自己的大作，念出玩偶熊的名字：“丁茉莉。”<br />
“因为我是成露的小熊。”<br />
“那不应该姓刘吗？”<br />
茉莉给你穿的连体衣阻碍你行动, 你挥动胳膊，想去拉茉莉的手，结果重心未稳啪叽撞歪玩偶熊，你与它滚成了一团。<br />
好在茉莉的棉花又大又充足, 你没觉到疼, 反而哥哥吓得不清, 上来就要扯茉莉。<br />
“不要动茉莉！”<br />
你大声反抗, 结果声音埋在茉莉毛茸茸的熊毛里，把你呛得连声咳嗽。茉莉手忙脚乱, 哥哥单手就来提你：“臭熊！”<br />
“哥哥不许骂茉莉！”你死死抱住茉莉的熊爪，脸贴在玩偶熊鼓软侧脸，结果青年单手连玩偶熊一块提到半空。<br />
你抱紧茉莉，晃悠晃悠。<br />
就这么荡啊荡，你从小萝卜头长成了小萝卜丁, 茉莉也跟随你身高不断变大，无论何时它始终保持能完全将你团在怀的大小。<br />
自儿童乐园出去，沿着河堤往东走, 遇到第一个路口右拐，出现的成片连绵建筑就是你的家。<br />
哥哥说，这是臭熊的住处。<br />
“茉莉也会买房子吗？”<br />
对你来说，万物都无法以常理看待。在你们家，玩偶熊可以买房子，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与特殊。<br />
茉莉却说这是给成露的家。<br />
树叶哗啦啦响。<br />
你拐入小区，茉莉见四周无人，它从你肩膀跳下，帮你背着书包，牵着你往家走。<br />
“哥哥回来了吗？”你问茉莉。<br />
“他今天没有出门噢。”<br />
倒也不是怕他，你觉得哥哥最近有点奇怪，总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，好久才拿着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出来，还让你吃掉它。<br />
每当这时候，哥哥的表情总会很悲伤。<br />
茉莉也是。<br />
他们越是这样，你的心脏越是发闷，很不舒服，所以你一直拖延回家的时间。<br />
“成露？”<br />
茉莉困惑转头，它眨巴豆豆眼看你，顺便询问你今晚想吃的饭，在得到番茄炒蛋后它三瓣嘴似乎比以往更翘：“知道啦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当你一进单元楼门，沉重压感消失。<br />
你站在半截楼梯向后看，刚巧望见虚掩的防盗门，年久失修它也就当个摆件。声控灯熄灭，最下层的三节楼梯消失在暗处，外面是惨淡惨淡节能灯，飞出两三只小虫子。<br />
白煞煞的地面，看得人心中生怯，石子凸起，昏暗里折射冰凉寒光。盯着盯着，竟有其开始扭曲流淌的错觉。<br />
你忙握紧茉莉的熊爪，它蓬蓬的毛量陷入你指缝，让你过速的心跳渐渐放缓。<br />
茉莉扭头。<br />
“我们成露是小宝宝吗，还怕黑，羞羞脸。”茉莉变大、变宽，直到完全堵住狭小的楼道，它以抱小婴儿的姿态把你揽进怀里。<br />
你闭眼，头埋在玩偶熊怀里。<br />
近似于幼年阿贝贝的安抚令你躁动的灵魂渐渐平静，困倦袭来，你攥紧茉莉胸口的绒毛，意识逐渐变得模糊。<br />
茉莉在往上走。<br />
它抬腿，毛绒玩偶脚步无声，绒毛摩擦发出沙沙声响。<br />
茉莉到三楼了，因为三楼拐角有个硬纸箱，走过去动静磨耳朵。<br />
这是掏钥匙的动静。<br />
咔哒咔哒开锁。<br />
铁门吱呀应声而开。<br />
迷迷糊糊中，你听见了哥哥明显变得紧张的声调，你被他温暖的大手接过。<br />
“怎么现在就困了？”<br />
茉莉说：“差一点又被杂碎们发现。”<br />
“屏障失效了？”<br />
茉莉说：“这次是老师，不是校工，怎么搞的。”<br />
“毕竟轮回具有无法重复的不确定性。”<br />
“非得用这种方式吗？”茉莉生气了，它音调隐隐夹杂怒气，“就算你能回忆起来他小时候经历的事，万一有纰漏那该怎么办？”<br />
这还是你第一次听茉莉动怒，相反，哥哥竟难得没与它斗嘴，沉默好半天才应和。<br />
“没办法，修正命格…必不可少……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再后面的谈话，你没听，哥哥慢慢收紧手臂，你在这接近窒息的怀抱中反而安稳睡去，脸紧紧贴靠在哥哥的肩窝。<br />
梦境昏昏沉沉。<br />
你手脚融化，失去全部感知觉，晃荡晃荡，整个人滩化成水，伴随哥哥脚步，一滴滴往地面流。<br />
当你以为自己就这样消散木地板里。<br />
谁知，嘴边塞来软绵，你四处流淌的身体又在刹那间凝固成型，重手重脚落下。<br />
咚——<br />
你又变成了你。<br />
…<br />
……<br />
唤醒你的是锅碗瓢盆的碰撞，番茄炒蛋独有的酸甜充盈房屋，你翻身，抱到的却不是毛茸茸茉莉，怀里的胳膊瘦但不羸弱，带着蓬勃力量，手指正顺时针轻柔你小肚子。<br />
他的手很大。<br />
单是伸过来就能轻而易举覆盖你整个胸腔跟小腹，原来，睡觉期间哥哥一直陪你。<br />
你尚未来得及感动……<br />
“刘成露，你卡点进家，该不会就为了躲我？”哥哥声音响起，你心里一激灵。<br />
糟糕，被发现了。<br />
不过你不打算睁眼，听到也当没听见。<br />
“刘成露。”<br />
不听不听，王八念经。<br />
“装睡？”<br />
两个字话音刚落，原本盖在你身上的薄被子掀开，冷空气进来，哥哥大手一伸，把你烙煎饼般整个脸朝上直挺挺躺板板。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你闭眼，刻意屏住呼吸。<br />
“睡着的小孩子会举起来右胳膊，并用手指比划出七的手势。”<br />
哥哥腔调慢悠悠，他掌心拂过你额前凌乱碎发，帮你掖好原本散开的被子。<br />
这么简单的陷阱，你怎么能会上当，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。<br />
你暗自撇嘴，心底嘲笑哥哥的幼稚与天真。<br />
结果，刚巧茉莉抄着锅铲进来。<br />
“饭都做好了，你怎么还不让成露洗手吃饭，咦？这是新的睡前运动吗？”<br />
“为什么要抬起胳膊睡觉，喂！有啥好笑的……你又欺负成露！！”<br />
第39章<br />
老祖屋空气沉闷。<br />
餐桌正上方晃动一盏灯, 光影摇摇，照得人面部明暗高低。茉莉抱住成露，端正坐在餐桌前, 看着面前的番茄炒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