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门没有关，爸爸在里面说话。<br/><br/> 我没有去听，到楼下客厅，那里剩下没有别的客人了。舅舅跟妈妈坐在沙发上说话，看到我，舅舅起身来抱我，小声笑我重。<br/><br/> 我好生气，扭着下来。舅舅还要说话，妈妈突然站起来，走向门口。不知何时来了客人。那个人穿黑西装，很高，手长脚长，好像廖微洋给我看过的明星照片。他像那明星一样漂亮，不过年纪大一点。<br/><br/> 我问舅舅这是谁，舅舅只要我安静。妈妈已经上去跟他握手。他没说话，走到爷爷的照片前。妈妈去帮忙点香。<br/><br/> 舅舅把我带回楼上，让我睡觉。我一直睡不着，又起床跑出去。这时候客厅里却没有人，只有爷爷的照片。我看着，突然很害怕，正要哭，就听到外面露台上有说话声。我看过去，以为是爸爸，但不是。<br/><br/> 有一个是大伯，不知道说什么。旁边是之前才来的那个人，不出声，只是伸手揽住大伯。<br/><br/> 大伯安静一下，就掉过身抱住那个人，一面说：「我以为很容易……」<br/><br/> 那个人才开口。可是靠在大伯耳朵边讲的，我听不见，又不敢太靠近。当时我觉得很奇怪，这么晚了其他人都回去了，那个人为什么才来，又不走？<br/><br/> 我是在好久好久才知道为什么。包括在爷爷的葬礼上，那个人要一直陪着，以及在那之后很多的新闻谈论。<br/><br/> 我站在窗口，看着外头暑气洋溢，一面给廖微洋打电话。那边响了很久都不接。我气死了，转身把手机往地下一摔，屏幕正面朝下，喀地一声裂开了。<br/><br/> 我也不管，拿钱包，开房门出去。<br/><br/> 经过爸爸妈妈的房间，听到争吵——自我升上国中，这是时常都会发生的事，他们碰上面，讲不到两句就吵。吵得那些，都是听得不愿意听了。<br/><br/> 可是这阵子好像吵得更激烈。这才放假两个礼拜，我已经恨不得快开学。我未停步，还故意啪啪地弄出脚步声，跑下楼。<br/><br/> 阿姨在客厅吸地板，看我换鞋子问一句。我不理，径自叫车子出去。司机问我去哪里，我想想，说了魏芬兰的家。<br/><br/> 魏芬兰是我的同班好友。她是最懂我的。看我脸色不好，她马上跟她爸妈说和我约好了看电影。我们出门，她带我搭车，并不到市区，去碧潭。<br/><br/> 在外面游荡一天，回来已经晚上，客厅里亮着灯，爸爸妈妈都在。两人当然面色严厉，可是气氛很奇怪。他们也不像以往披头便骂，只问去向。<br/><br/> 我道：「跟芬兰去看电影。」<br/><br/> 妈妈道：「我就猜是，妳魏阿姨也打过电话来说妳去找她。但是看电影看到这样晚，一个电话都不打回家。」<br/><br/> 我道：「手机坏了。」<br/><br/> 爸爸看来，好像要发作，还是默默。妈妈则说下去：「我下个月出差，到纽约去……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？顺便看看学校，假如不喜欢纽约，或者到旧金山，奶奶也在那里，可以——」<br/><br/> 我打断：「看什么学校？」<br/><br/> 爸爸才开口：「我们决定让妳到国外念高中。」<br/><br/> 我愣住，只向妈妈看去，她不说话。我马上道：「我才不去！」<br/><br/> 爸爸道：「妳不能不去，妳在这里的成绩简直不行，明年考试……」<br/><br/> 我撇开眼，忍耐着道：「我的成绩可以直升学校的高中部！不用一定要参加会考。」<br/><br/> 爸爸只又说：「那还有大学呢？」<br/><br/> 我不应，可是看着妈妈。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。因问：「你们准备趁我不在做什么是不是？」<br/><br/> 爸爸沉默。妈妈并不看我，同样不说话。<br/><br/> 我想到这一阵子听见他们吵的话。我感觉全身都要颤抖，道：「你们要离婚是不是？你们以为我不知道？我听见你们说——」<br/><br/> 爸爸扬声打断：「胡说八道！没有的事情。」<br/><br/> 我叫道：「你说谎！我明明听见——你跟妈妈准备办好手续才跟我说，你们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竟然真的想这样做，你们真自私，真无耻！」<br/><br/> 爸爸马上怒气腾腾，一步向我走来，扬起手。妈妈大声叱道：「做什么？」<br/><br/> 我才瞪着爸爸，他也瞪我，不过放下了手。他好像要开口，手伸来。我马上躲开，蹬蹬地向楼上去。<br/><br/> 我关上房门，扑向床，用被子蒙住全身。过一下子，门被推开，我听到妈妈喊我。我不答她。她径自坐到我床边，跟我解释。<br/><br/> 「我跟你爸爸没有要离婚，只是……总之这样吵下去，太影响妳学习，况且先出去读，申请大学也不用那么辛苦。」<br/><br/> 末了，妈妈又讲：「我跟妳爸爸都是最希望妳开心的，国外的高中比较合适妳。」<br/><br/> 这些在我听来全是借口。可是妈妈的口吻更让我觉得想哭。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。我真是宁愿什么都不知道。<br/><br/> 我心想，我一定不答应。<br/><br/> 隔天我跑出去找魏芬兰，可是看到她跟廖微洋一起牵着自行车回来。他们看到我，马上停止说笑；气氛很僵，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。<br/><br/> 我转头就跑，差点被一辆出租车撞上。后面魏芬兰好像在尖叫，廖微洋喊着我，已经跑过来。<br/><br/> 司机这时下来骂人，我跳上车。对方先愣住，就坐回驾座开车。车开走时，我看到廖微洋一脸错愕，在后的魏芬兰则呆呆似的。<br/><br/> 「小妹妹去哪里啊？」<br/><br/> 司机在问。我随便说了一个地方。一路上，他不停从后照镜看我。下车付钱时，他说：「小妹妹不要在外面乱跑，没事就回家吧。」<br/><br/> 我没说话。我才不要回家。我去看电影，把电影院当天能看的场次都看了。后来实在很晚，真的不能不离开。<br/><br/> 我从来没有这样晚的时候还在外面。这一带很安静，又好像很吵，电影院外的骑楼下站着一伙人在抽烟，大声谈笑。其中一个彷佛向我看来。<br/><br/> 我感到害怕，向着另一个方向走。后面好像有脚步，我又朝一条巷子进去，里面两边都有店家，灯箱亮着，红红紫紫；从里面走出来的人，有男有女，一面说笑着，吞云吐雾。<br/><br/> 经过去，有个男人大概站不好，撞过来。我闻到很重的酒味。他拽住我的手，我推开他，返身要走，看到后面有人。是刚才在电影院外面的，对方好像也吓一跳。<br/><br/> 我吓得尖叫，回头向前跑。<br/><br/> 突然一家店走出了一票人，我撞上其中一个。好在是女人，可是酒味重。她哎地一声。<br/><br/> 有人问：「怎么了？」是男的声音，彷佛向我看，「咦？这是？我看过哎，不是那谁谁的小孩吗……」突然就拉住我，把我往后面带去，一面嚷：「程董，看看她是不是钟总的女儿？」<br/><br/> 后面有两个男人在说话，一个高的听见了似乎看过来。他背着光，我望不清楚他的样子。他不作声，只是走近。<br/><br/> 我才看到他的长相。他略皱眉，让我想到爷爷以前对我装不高兴的样子。但是马上不像——只要不皱眉。不过绝对不会想到爸爸。我觉得他跟爸爸是非常不像。<br/><br/> 我当然认得大伯，虽然很久不见面。自从爷爷过世，他不曾到过家里了，可是从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