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想是一回事，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了。他渐渐有些走不动，只能慢慢停了下来。四下望了一圈儿，周围黑漆漆的，道路两旁都是林木——这回真的是迷路了。<br/><br/> 郁青终于有些不安道：“我们这是走到哪儿了啊？”<br/><br/> 润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：“我怎么知道，我是跟着你走的。”他声音低柔下去：“反正去哪儿都行。”<br/><br/> 郁青只好赶紧把目光移开，再次东张西望起来。他正在一筹莫展，忽然隐约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尖尖的黑影，那是大教堂的钟楼。<br/><br/>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已经从学校走到了教堂区。这个地方甚至也不是什么林荫道，而是个没有围墙的公园。郁青原地呆站了半晌，终于意识到了这是哪里——高中的时候，他曾经无意间来过这个公园。天色太黑，所以进来时没有发现。只要穿过公园再往前走上一段路，就到江畔的商业区了。<br/><br/> 郁青扭头看向润生，润生却移开了目光。<br/><br/> 郁青在心里叹了口气，轻声道：“歇一会儿吧，有点累了。”<br/><br/> 记忆里的石头亭子倒是还在，只是这一次周围并没有看见什么人。他俩就那么在冷冰冰的大理石上坐了下来。郁青感觉冷风把自己的脑子吹得不太会转了：“你是不是想骗我进旅馆和你过夜啊。”<br/><br/> 润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，他那双浅色的眼睛在夜色里怪异地亮着：“我也不知道。冷么？”<br/><br/> “有点儿。”郁青还在发呆。<br/><br/> 润生靠过来，伸手搂住了他。<br/><br/> 郁青回过神来，有些尴尬地躲闪了一下。<br/><br/> 润生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落。他盯着郁青看了好一会儿，终于慢慢收回手，默默点了支烟。<br/><br/> 火光只有一点点，可不知道为什么，却让人觉得暖和了些许。烟雾很轻，几乎一飘出来就立刻消失了，只有似有若无的淡香留了下来。<br/><br/> 郁青印象里烟味是很呛甚至很臭的，但润生的烟却闻着特别舒服，甚至有难言的熟悉感。郁青发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，这不就是家里小客厅的味道么？奶奶有时候会点檀香。燃起来的檀香，和柜子上供奉的水果鲜花混在一起，就是这个气味。<br/><br/> 那一瞬间他心里五味杂陈。<br/><br/> 润生却只是静静望着对面黑漆漆的尖塔：“小时候我们还爬过那个破教堂的钟楼，记得么？”<br/><br/> “嗯。”郁青伤感道：“你还砸过人家的玻璃。”<br/><br/> 润生含义不明地笑了一声：“你记得挺清楚啊。”<br/><br/> 郁青不说话了。<br/><br/> 润生转过头，目光炯炯地盯着他，忽然伸手拨开了郁青额前的头发。他再次凑近郁青，郁青只好又躲了一下。<br/><br/> 然而这一次润生只是摘掉了他肩上的落叶：“瞧你吓的。”<br/><br/> 郁青没敢看他的眼睛，只能顾左右而言他：“诶，你瞧，那边有萤火虫……”<br/><br/> 润生嗤笑：“咱们这儿从来没有过萤火虫。”他顺着郁青的目光望过去，漫不经心道：“那是有人在抽烟。”<br/><br/> 郁青远远地望过去，只能看见几个极其细小的光点。不过他总算是成功地转移了润生的注意力。因为润生警觉地直起了身子：“有人往这边过来了。”<br/><br/> 郁青觉得自己应该害怕，因为时间确实太晚了。可是因为润生在身边，他现在反而并没有半点儿应有的恐惧感。<br/><br/> 那个瘦削的影子向他们走了过来。润生立刻站起来，半身挡住了郁青。<br/><br/> 对方摊开双手：“别害怕，我不是坏人。小兄弟，借个火？”<br/><br/> 润生打量了对方几眼，终于掏出打火机抛了过去。<br/><br/> 那人手忙脚乱地接过打火机，把烟点了，然后搓了搓手：“哎呦，这天儿可真够冷的。我说，你们怎么在这儿呆着啊，黑灯瞎火的。”<br/><br/> 润生不慌不忙道：“你不也在这儿呆着么。”<br/><br/> 那人愣了一下，随即很圆滑地笑了：“没地方去，可不只能在这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儿呆着么？”他打量着润生和郁青，客客气气道：“我能在这儿坐一会儿么？站了老半天了。”<br/><br/> 润生点头。他在润生和郁青侧对面，不远不近地坐了下来，对他们亲切道：“头一回来？”<br/><br/> 润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，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。<br/><br/> 那人倒很自来熟：“看你们这样，肯定是头一回吧。咱们这个圈儿，大伙儿都不容易，互相照顾是应该的。你俩这是……伴儿？”<br/><br/> 郁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。往事闪过脑海，他试探道：“这里是……大家聚会的地方？”<br/><br/> 对方立刻会意地笑了：“对，聊天儿，找伴儿。”<br/><br/> 郁青想了想：“现在好像比以前人少了挺多。”<br/><br/> 话音未落，他便感到润生极锐利地瞥了自己一眼。<br/><br/> 那人意外道：“你以前来过？我怎么没见过你？”他的目光有些黏腻起来：“没别的意思啊，就是……像你们这么年轻漂亮的男孩子，只要看上一眼，肯定是很难忘记的……”<br/><br/> 郁青倒没在意对方话中的暧昧，只是摇了摇头：“走错路进来的，那时候还不知道是这种地方……”没等说完，他感觉到润生的手在后头戳了戳自己。<br/><br/> 郁青只好闭上了嘴。<br/><br/> 那男人猛吸了口烟：“不过怎么说呢，现在比以前可是乱了挺多，偷的，抢的，卖的，都有。”他把烟吐出来，浓烈的烟味立刻将郁青和润生包围了：“难呐。”他慨叹着摇了摇头：“我叫老牛，你俩叫啥？”<br/><br/> 郁青刚想开口，又感觉到自己后腰被润生掐了一把。润生平淡道：“我姓赵，他姓钱。”<br/><br/> 老牛看着他，有几分了然：“嗨，萍水相逢嘛。愿意聊天就聊聊，咱们这样的人，也就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敞开了聊聊。”他话语间带上了几分推心置腹的意思：“你们这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。本来天冷了人就都跑屋里去了，加上前两天条子才把这儿扫过一次，抓的抓，跑的跑。这不，眼下都见不着几个人了。”<br/><br/> 润生不慌不忙道：“除了这儿，还有别的地方？”<br/><br/> 老牛有些热切地看着他：“有啊，那地方可多了。你们要是想开开眼，我就带你们过去瞧瞧，算是交个朋友了。这大半夜的，何苦在外头冻着呢。”<br/><br/> 润生低下头，似乎在思考什么。片刻后，他谨慎地开口道：“我听说，有个很有名的浴池离这里不远？叫什么来着？”<br/><br/> 老牛立刻会意地咧开嘴，神神秘秘道：“那儿可确实是个好地方。”他站了起来：“我正要过去呢。”<br/><br/> 润生犹豫了片刻，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。他看向仍然搞不清楚状况的郁青，终于也站了起来：“这时候还开门么？”<br/><br/> 对方嘿嘿一笑：“就是这时候才热闹呢。”<br/><br/> 郁青听说是浴池，就有几分踌躇。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，又怕是自己想多了。他在路上悄悄拽了拽润生的衣角，用很低的声音道：“我们去看一眼就算了，我有点儿饿了……”<br/><br/> 润生却破天荒地没有回应他，只是紧紧盯着领路人的背影。<br/><br/> 郁青不知道润生要干什么，可又没办法在这时候把润生丢下离开，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。<br/><br/> 浴池开在商业街主街后面的某个小巷子里，别的铺面全都关了，只有那个小小的牌匾暧昧不明的亮着。不时有客人低头出入——当然全是男客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