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正慢慢地向湖岸边荡了过去。<br/><br/> “那小子一定在船上。”<br/><br/> “我去找他。我要看看这位虎头蛇尾的仁兄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<br/><br/> 说话的人精壮剽悍，满脸水雾，正是太湖中的好汉“水豹”章横。他正想纵身跳过去，忽然看见一个人背负着双手，施施然从船舫旁走过来，居然就是那个神秘的蓝衣人。<br/><br/> 他居然并没有溜走。<br/><br/> 章横怔住。<br/><br/> 每个人全都怔住。<br/><br/> 沈陌细细看去，摇摇头。<br/><br/> 蓝衣人本已准备走入船的，看了那条渡船一眼，忽然回过身，吸气作势，伸出双手，向湖心凌空抓了几抓。那条船本已溜入湖心，被他这样凌空一抓，竟赫然又慢慢地溜了回来。<br/><br/> 这蓝衣人的手上，竟像是在带动着一条看不见的绳索。<br/><br/> 章横的脸色变了。<br/><br/>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。<br/><br/> 沈陌玩味地看着，如同看着闹剧。他没想过，这一出戏如此有趣。<br/><br/> 好久没有出声的形意掌门侯一元，忽然深深吸了口气，失声道：“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重楼飞血，混元一气神功？”<br/><br/> 这句话说出来，大家更吃惊。<br/><br/> 沈陌挑眉看向侯一元，喃喃道：“又出现一个。”<br/><br/> 蓝衣人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，背负着双手，慢慢走入了船舱，在原来的位子上坐下来，向萧十一郎举了举杯道：“好刀法。”<br/><br/> 萧十一郎也举了举杯回应道：“好气功。”<br/><br/> 蓝衣人一饮而尽道：“好酒。”<br/><br/> 萧十一郎笑道：“刀法好，气功好，酒也好，有没有不好的？”<br/><br/> 蓝衣人道：“有。”<br/><br/> 萧十一郎神色不变道：“什么不好？”<br/><br/> 蓝衣人回答道：“刀已出鞘，却未见血，不吉。气驭空船，徒损真力，不智。”<br/><br/> 沈陌的琴声一直没有停下来。他已看出，之前的人和现在的人不是一个。既然有两个人，另外一个人就可以在水里把船弄回来。故弄虚玄，俺人耳目。<br/><br/> 侯一元却是个老江湖，他怎么会连一点破绽都看不出？<br/><br/> 这一切真是再明显不过了。<br/><br/> 好戏真的够了……<br/><br/> 沈陌眸色一冷，心里生出几分杀意。手上一用力，琴弦猛地断了，四下忽然变得连一点声音也没有。<br/><br/> 也不知过了多久，蓝衣人才慢慢道：“弦断琴寂，不吉。”<br/><br/> 萧十一郎霍然长身而起。他看不见楼上的情况，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。弹琴的是沈陌，琴弦又如何会断？<br/><br/> 蓝衣人好整以暇道：“断弦难续，定要续弦，不智。”<br/><br/> 萧十一郎又慢慢地坐了下去。<br/><br/> 蓝衣人又一次道：“客已尽兴，当散不散，不欢。”<br/><br/> 萧十一郎看着他，冷冷道：“多言买祸，言多必失，不吉也不智。”<br/><br/> 蓝衣人也不恼怒，回应一下：“是。”他果然闭上了嘴。<br/><br/> 萧十一郎举杯，放下，意兴也变得十分萧索，忽又长身而起，道：“要走的不妨走，要留下的也不妨留下，我醉 y_u 眠，我已醉了。”<br/><br/> 突听一个人冷冷道：“我已来了，你不能醉。”<br/><br/> 沈陌抬眸唇角微弯，很好……<br/><br/> 一场戏既然有开始，就必然有落幕。<br/><br/> 戏已经看得差不多了，有些事可以结束了。<br/><br/> 沈陌站起身，慢慢走向楼梯口……<br/><br/> ☆、有客虚无缥缈间<br/><br/> 船舱里没有人说话。船头上也没有人开口。<br/><br/> 声音是从湖上来的。湖上水波粼粼，秋月高挂天畔，人在哪里？<br/><br/> 四十丈外，有一盏孤灯，一叶孤舟，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。<br/><br/> 人虽在远处，可是他说话的声音，却好像就在你的耳边。能以内力将声音远远地传过来，并不能算是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件十分奇怪的事。<br/><br/> 奇怪的是，萧十一郎在这里随意说的话，他居然也能听见，而且听得很清楚。<br/><br/> 这人是谁？<br/><br/> 这一叶孤舟就像是一片浮萍，来得很慢很慢……<br/><br/> 萧十一郎也已看见了这湖上的孤舟，舟上的人影。忽然笑了笑，道：“你来了，我就不能醉？”<br/><br/> 声音听来并不大，却一定也传送得很远。<br/><br/> 回答却是：“有客自远方来，主人怎能醉？”<br/><br/> “远方是何方？”<br/><br/> “虚无缥渺间，云深不知处。”<br/><br/> 萧十一郎没有再问下去，因为孤舟已近了，灯光已近了。<br/><br/> 他已看见了灯下的人。<br/><br/> 一个白衣人，幽灵般的白衣人，手里还挑着条白幡。那是招魂的白幡，他要来招的，是谁的魂魄？<br/><br/> 那孤舟居然也是白的，仿佛正在缓缓地往下沉。<br/><br/> 站在最前面的章横一张脸忽然扭曲，忽然失声大叫了起来：“鬼……来的不是人！是鬼！”<br/><br/> 他一步步向后退，突然倒下。<br/><br/> 这纵横太湖的水上豪杰，竟被吓得晕了过去。<br/><br/> 没有人去扶他。<br/><br/> 【每个人都已僵在那里，每个人手里都捏着把冷汗，连指尖都已冰冷。<br/><br/> 现在大家才看清是，这白衣人坐来的船，竟然是条纸船。<br/><br/> 在人死后，用来焚化给死人的那种纸船。<br/><br/> 若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，怎么会用这样一条纸船渡湖？<br/><br/> “虚无缥渺间，云深不知处。”<br/><br/> 莫非他真的是 yi-n 冥鬼域，九幽地府？】<br/><br/> 这世上真的有鬼？<br/><br/> 沈陌缓缓下楼，此时已经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了。<br/><br/> 他从不相信这种虚妄荒诞的事，世上的人心远比鬼魂凶险。鬼魂都是人心衍生出来的。真真出现的鬼不可怕，人心里的鬼才是最可怕的。<br/><br/> 一阵清风，轻轻地吹过水波，那条纸船终于完全沉了，可是船上的人并没有沉下去。<br/><br/> 他的人已到了水月楼。<br/><br/> 水月楼头灯火辉煌，在辉煌明亮的灯光下，大家才看清了这个人。<br/><br/> 【他并不太高，也并不太矮，头发已白了，却没有胡子。<br/><br/> 他的脸也是苍白的，就像是刚被人打过一拳，又像是刚得过某种奇怪的病症，眼睛、鼻子、嘴，都已有些歪斜，似已离开了原来的部位，又像是戴着个制作拙劣的面具。<br/><br/> 这样一张脸，本该是很滑稽的脸。<br/><br/> 可是无论谁看见他，都绝不会觉得有一点点可笑的意思，只会觉得发冷。<br/><br/> 从心里一直冷到脚底。<br/><br/> 这是因为他的眼睛。<br/><br/> 他有眼睛，可是没有眼珠子，也没有眼白，他的眼睛竟是黄的。<br/><br/> 完完全全都是黄的，就好像有人挖出了他的眼睛，再用黄金填满。】<br/><br/> 大家也看清了，他手里拿着的，倒不是招魂的白幡，而是个卖卜的布招。<br/><br/> 上面有八个字：“上洞苍冥，下彻九幽。”<br/><br/> 原来他是个卖卜瞎子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